导读:面膜机的疯狂和暴跌都反映了整个面膜行业的乱象，“白名单”机制或许会带来转机。
作者|***财经吴绵强
一夜之间，疫情期间号称“印钞机”的口罩机变成了一堆“废铁”。
连日来，CBN记者深入国内口罩设备主产区珠三角制造基地，发现疫情期间被暴炒的口罩机热潮正在退潮。目前，很多口罩机的生产厂家已经陆续停产。以前机器轰鸣的车间变得很安静，口罩机器设备价格下跌严重，很少有人关注。
疯狂:图纸也被炸了。
正常情况下，利润微薄、处于小众市场的口罩机行业，在疫情的刺激下，一夜之间变成了疯狂的“印钞机”和“硬通货”。
“以前口罩设备行业利润低，受制于资金、技术、人才等因素，几乎没有做大做强的趋势。在东莞从事口罩生产的郭杰告诉1 C记者。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给这个行业打了一针“兴奋剂”。
在深圳从事面膜机调试的何先生告诉1℃记者，面膜机主要由面膜成型、耳带焊接、封边、切片四部分组成。过去，口罩行业上游的口罩生产设备企业大多位于珠三角制造业基地东莞和深圳，主要生产口罩贴膜机、口罩点焊机和口罩包装机。
据1℃记者调查，疫情发生前，一台全自动口罩机的价格只有15万元左右，工厂利润因人而异。大部分都是一两万元左右，“相当可观”。封边机和切片机比较便宜。
随着2月份全国大部分地区复产，为应对疫情防控，口罩需求巨大，各地纷纷鼓励企业转产口罩厂。产能扩张下，口罩机变得稀缺。一时间口罩机供不应求，原价十几万元的机器价格被炒到几十万元甚***上百万元。他们中的许多人必须先付款才能预订。
四川商人李成的工厂原本主要做外贸生意。3月底，他的公司一口气订了十几台自动面膜机，平均单价约170万元/台；8台半自动口罩机，价格在60万元/套左右，以及30多台配套封边机，单价在14万元/套左右；还有一些耳机，单价5到6万元，以及相关的测试仪器等成套设备。
6月5日，东莞一家大型口罩机生产企业的销售人员告诉1℃记者，该公司的口罩机在30万元左右。这个价格和炒作高峰期相比，已经大幅下降，但还是虚高。
“回顾疫情期间口罩机行业的高速发展，我觉得可以认为是一张图纸引发的疯狂。”郭杰告诉1 C记者。
“从2月份开始，一张口罩机的设计图就在业内流传，吸引了大家花大价钱购买，这也是当时很多公司宣称已经研发成功出口口罩机的主要原因。”郭杰说。
很多制造企业拿着图纸，买电机、齿轮、减速机、传送带等零件，自己组装口罩机。关于面膜机的所有零件，一夜之间涨价了。
但是组装之后，大家很快发现面膜机的性能非常不稳定。“不是卡在这里就是卡在那里，基本上跑得都不顺利。”一位口罩厂商表示。再有就是电影出品率低。原来说一分钟拍100部，实际只拍了30到40部甚***更低。
“***后大家发现，光有图纸是不够的。它需要现场技术人员非常***的配合，以支持机器的运行。”郭杰说，***批口罩机器设备从2月底到3月初陆续送达，但大部分都无法正常运转。能顺利运转的机器不多，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问题。除了硬件的限制，口罩机的安装调试和日常维护所需的人力也相当缺乏。
面膜机疯狂的背后，是整个面膜行业的狂欢。
据天眼调查数据显示，全国有近16万家企业(以下简称“口罩相关企业”)的经营范围包括“口罩”，且企业状态为在营业、存续、迁入或迁出。以工商登记为准，2020年1月1日***5月31日，全国新登记口罩相关企业70802家，较2019年同期增长1255.84%。
“这只是在工商登记上，还有大量的小工厂或作坊挂靠在工商资质上，没有注册。疫情期间保守估计新增口罩生产工厂约10万家。”业内人士在1℃告诉记者。
“如果每个工厂平均每天有5台口罩机，5万个口罩，那么一个工厂每天可以生产25万个口罩。10万家工厂，口罩日产量可以达到250亿。”郭杰对此颇为担忧，所以事实证明，消化这么多产能需要多大的市场容量？
低潮:“宝贝”变成“废铁”
6月2日，在东莞的一家小工厂里，浙江商人汪哲打开封闭的口罩生产车间，向1℃记者展示了他不久前花高价购买的口罩机。两个月前，这里每天灯火通明，通宵达旦，口罩设备一个接一个运转的声音，热闹非凡。现在是黑暗和寂静。
几公里外的石洲大道上，一个工业园区的五金生产车间和口罩生产线也停了下来。“如果前几天停了，我们还会继续亏损，干脆就停了。”工厂工作人员告诉1 C记者。此外，在东莞寮步镇，在四川商人李成的工厂里，1℃记者也看到了被叫停的口罩生产线。
“原本几十万元甚***上百万元购买的生产设备，很快就会变成一堆没用的废铁。口罩卖不出去，需求也卖不出去。更多的生产只会导致更多的损失。”郭杰告诉1 C记者。
汪哲，浙江人，从事塑料行业多年。去年外贸形势压力很大。今年复工以来，受疫情影响，公司业务量直线下降。在三月，汪哲看到许多企业在做口罩，有些人赚了很多钱。他非常兴奋。“工厂没有订单，要养几十个工人。它只需要增加面具机器和设备。当时觉得还是可以碰碰运气的。”
但***后“我们只停产了十天。当初一百多万的面膜机现在已经跌破20万，6万/台的压片机也没拿。耳机带2万元/套，现在2000元/套，没地方卖。”
汪哲、李成和郭杰都有自己的主业。疫情期间，一个“门外汉”跨界进入口罩行业。这种情况在过去几个月里并不少见。
与口罩机价格大幅下降相关，口罩价格也全线下降。
据1℃记者调查，目前我国口罩销售渠道主要有线上和线下两种，线上有淘宝、JD.COM等平台，线下有连锁药店和自动售货机。
淘宝平台显示，单个医用防护口罩零售价低***1.10元，而连锁药店均价在2元。其实连锁药店的入门价格更低。一家连锁药店公司负责人告诉1 C记者，该公司医用外科口罩进价在0.5元左右。“现在要求进店的口罩公司太多了，大家都在拼价格。很低，而且国内疫情结束，很少有人愿意囤积口罩，销售也没有疫情期间那么火爆。”
对于这么低的价格，郭杰连连摇头。“我们公司的口罩生产取得了医疗器械许可证，可以按规定进入药店销售。但是现在我们的熔喷布都要1块多，更不用说人工费和场地租金了。国内很多口罩公司都做不到这个零售价。”
事实上，从事KN95口罩生产的厂家也受到很大影响。与普通平板口罩的生产相比，KN95口罩的防护等级更高，企业的投入也相对更高。除了口罩机价格较高之外，熔喷面料质量更高，生产资质更严格。
上述聂先生表示，公司的KN95口罩机现在几乎无人问津。“现在跌得厉害，我们不提供了。让客户自己报，20万/套也能卖出去。”
出路:进入“白名单”？
起初，汪哲和郭杰认为国内需求下降，他们可以向国外出口。但随着4月26日商务部出台防疫材料口罩“白名单”制度，未能进入名单的口罩厂将遭遇无市可卖的局面。“4月底***出台政策，买口罩机的人少了。”在东莞从事面膜机销售的聂先生说。
根据商务部公告，自4月26日起，产品已通过国外标准认证或注册的医用口罩出口企业，须在报关时提交电子或书面声明，承诺产品符合进口国(地区)的质量标准和安全要求，海关凭商务部提供的国外标准认证或注册的生产企业名单审核放行。
据1℃记者调查，口罩生产已经两极分化。一方面，进入商务部“白名单”的企业都在满负荷生产，主攻国外市场，而有实力的企业“削尖脑袋”想进这个名单；另一方面，未能进入商务部“白名单”的企业，要么找有“白名单”资质的企业合作，要么在这场剧烈的震荡中含泪而死。
李成的公司还在拿“白名单”资格。据利成公司销售经理介绍，如果想从事出口，需要满足多项条件。一是工厂要有标准的口罩生产车间，同时要配备完善的自检仪器，从源头上控制自己，产品必须合格；其次，企业要具备出口资质，需要获得相关***的资质认证，如欧盟CE、美国FDA等。有了这些，就可以申请商务部的“白名单”了。
“现在国内很多企业都在争取海外***的资质证书阶段。没有这些资质，他们将无法获得新的海外订单，进而影响公司的生产经营。”上述销售经理表示。
6月5日晚，中国医药保健品进出口商会公布了***新一批通过国外标准认证或注册的医用材料生产企业名单。医用口罩领域共有960家企业入围，包括郭杰的公司。
“我们很幸运。现在我们终于拿到了‘白名单’资格，可以正式出口欧盟了。目前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足马力去抓海外订单。”郭杰说，现在口罩便宜，只希望能挽回之前的损失就好了。
回顾口罩机的疯狂抢购潮，郭杰认为这是疫情下口罩需求被无限放大造成的。“这原本是一个需求信息被过度放大的‘虚假市场’。比如国际市场上，某国急需口罩，通过几十个贸易商传到中国。***后，一个真实的需求信息被放大了几十倍。国内企业相信这个消息后，立即增加口罩机器设备，满负荷生产，***终导致可怕的后果。”
但业内人士认为，随着疫情需求的飙升，很多人看到了口罩行业的发展和现状，有利于后人更好地管理这个行业。
以上名单不包括李成的公司。要知道，上述960家企业只是今年前5个月新注册的70802家口罩企业中的一小部分，占比1.35%。也就是说，仍有98.65%的企业不在“白名单”内，仍要继续争取国内疫情后口罩需求锐减的市场。
(应受访者要求，上述郭杰、汪哲、李成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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